2021/06/27 10:14(11:03更新)
中共建黨以來,「統戰」一直是維持黨組織以至於政權的重要工具。對於統戰的本質,說法各異,有人形容為交朋友、拉攏,也有人定義為欺騙。但萬變不離其宗的是,竭盡手段爭取一切的支持。
「統戰」是統一戰線的簡稱,是共產主義所採行的政治鬥爭模式,最早在列寧領導無產階級革命時便已經出現了。當時列寧所提出的統戰核心精神可以分成三大階段,分別是「擴大自己的陣營」、「鞏固革命成果」、「打擊資產階級敵人」。
共產黨藉由統一戰線的大義號召之下,得以聯合不同社會階級、知識背景甚至政治陣營的人,在面對共同目標與敵人的前提之下,明確劃分出我群與他群,並將這些力量牢牢抓在手中,為自己所用。
隨著共產主義在中國紮根、成長如今成了百年老店,統戰也從毛澤東時代開始被一步步地建構成具有中國特色的政治手段,實踐了「中國人有中國人的玩法」。
1939年10月,中共建黨後的第18個年頭,毛澤東在「共產黨人」的發刊詞中,總結過去中共的革命鬥爭歷史後,提及了中國共產黨在中國革命中的三大法寶,分別是「統一戰線」、「武裝鬥爭」、「黨的建設」。
這三項法寶後來也被解讀為展現中共的權謀、軍權與黨權。其中「統一戰線」更進一步升級成為一種新的謀略,多位流亡海外的中共知識分子、民運人士在接受中央社訪談時都對此做出了類似的定義,「統一戰線是中共爭取(騙取)一切可以騙到的社會階層、力量,49 年之前為中共服務,49年以後則是為國家服務。」
然而統戰也並非鐵板一塊,而是富有彈性而有變化的,隨著時間推進,中共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與位置上,採取的統戰手段與對象各有不同,這樣的變化也映照出統戰目的的轉變。
八九學運領袖吾爾開希接受中央社訪問時指出,中國共產黨的統戰工作從建黨之初便開,然而在羽翼未豐之時,中共的統戰策略相較於後來維持政權穩定,更像是「交朋友,試圖在動盪的時代生存下去」。
吾爾開希形容,1921年到1927年間,中共的統戰處於嬰兒期,統戰對象除了知識分子外,他們的目光更具焦在軍人身上。例如後來名列中華人民共和國十大元帥之一的賀龍,便是代表人物之一。
事實上,這個時期的中共統戰,十分仰賴軍事將領們過去在軍校與部隊中所建立起的人脈與情誼。
例如中國共產黨在1927年8月發動南昌起義之前,時任國民革命軍第9軍副軍長的朱德,就藉由過去在滇軍與在雲南任官的經歷,大量接觸、拉攏了滇軍中的高級將領,當中不少人都是他的同學或同事。於此同時,由於有地緣的淵源,他在當地的統戰工作也得以低調且隱密的進行。
隨著羽翼漸豐、建立武裝力量,加上二次世界大戰與國共戰爭接連爆發,共產黨的統戰策略也逐漸轉守為攻,開始樹立更加明確的鬥爭目標,試圖把更多原本不是共產黨員的人,拉到統一陣線的大旗之下。而於此同時也可以看出這個時期被中共視為「敵人」與「朋友」的對象是那些人。
吾爾開希指出,中共在二戰期間的統戰,包裝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國家大義之下,將日本定位成全中國人民的敵人,將中國的各階層人士都納入,其中也包含了發動了西安事變的張學良等人。這樣的手段在事後不但證明極為成功,而且改變了中國的歷史與國共兩黨的命運。
二次大戰結束後,國共內戰旋即爆,這次共產黨的統戰手段再次轉向,將箭靶上的對象換成了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一方面拉攏國民黨內不滿蔣介石的勢力,另一方面同步藉由宣傳工具,強化中國國民黨發動內戰的與論與形象。
吾爾開希說,這時候國民黨的壓力來自於國統區的非國民黨人的質疑。「但這就是共產黨統戰的本事。」
在中共1949年建政之後,統戰的手法與目標又再一次轉向,維持政權穩定性成了主要的目的,因此對「無知少女」,即無黨派(民主黨派人士)、知識分子、少數民族、女性等,「希望你閉嘴,好好當花瓶」,他們是有助於為穩的朋友,成為了統戰的對象。
吾爾開希稱,這樣的模式一直到現在都還在進行著,例如今年的中國全國兩會,仍能看到具有少數民族身分的政協委員,身穿民族服飾到北京出席政協會議。他們實質上沒有任何權利,但是他們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也就達到了中共統戰的目的。
隨著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上台之後,中國定調的「大國崛起」,也一併將統戰的場域推向西方,採取的手段、結交的朋友與使用的話術,也都與傳統毛鄧時期的統戰,有了不同的樣貌。
流亡美國的中國經濟社會學者何清漣過去也曾提及,中國的統戰觸手已經不僅僅停留在國內,而是伸向海外,藉由媒體、學校與在地的華人社團,拉攏媒體從業者、學者。
此外,近年中國大力發展「一帶一路」戰略,甚至是在2019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疫情之後,中國強打疫苗外交,也有分析認為是中共正在藉由自身的影響力,試圖在國際社會上扭轉中國的形象,同時在美中兩強的對壘之下,用錢也好、用戰略物資也罷,藉此拉攏更多的盟友。
然而,不論是二次大戰、國共內戰,到中共建國初期、災荒與文革,或是直至現在的習近平政權,吾爾開希形容,中共統戰工作的核心就是「欺騙」,奉指撒謊,而且中共的統戰有個核心的基本教條:
面對共同敵人時交的朋友,在敵人消失後就會不斷地丟棄,「用完就丟,棄之敝屣」,這是百年以來不曾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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